在《敞开的窗户》中：古怪的人到底是谁呢？

金融理财阅读 119 2024-10-24 09:03:15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生活在人类社会，就必须学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遇到一个会编故事的高手，那就难免会被诓骗。而“萨基”先生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就涉及编故事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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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基”是英国人赫克托·休·芒罗（Hector Hugh Munro）的笔名。萨基一生经历丰富，既从事过报社驻外通讯记者的职业，也做过缅甸武装警察卫队战士，后于战争中丧命。从作品类型来看，萨基一生著有135篇短篇小说、4部戏曲以及2部长篇小说。《黄昏》和《敞开的窗户》，是萨基短篇小说中有代表性的两部精品。

《敞开的窗户》描写了生病的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去拜访婶母萨帕顿夫人，却被善编故事的侄女所哄骗，最终被吓得手足无措、落荒而逃的故事。在等待婶母招待期间，侄女告诉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三年前萨帕顿夫人的丈夫和她两个兄弟从窗户出去打了一天猎，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原因是在去打猎场的途中，萨帕顿夫人的丈夫和她两个兄弟被一块看上去好像蛮结实的沼泽地吞没了。在听者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看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婶母萨帕顿夫人上场后，告诉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兄弟今天去沼泽地打鸟了，一会就要回来，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认为这一切十分恐怖，而且自己来得不巧，赶上了这个家庭的悲伤纪念日，这是整部小说的第一层恐怖。谁曾想，更恐怖的还在后面，来看原文描述：

“他们可回来了!”她喊道，“刚好赶上喝下午茶。你看看，浑身上下全是泥，都糊到眼睛上了!”

弗兰普顿略微哆嗦了一下，把含着同情的理解的目光投向那位侄女。可是那孩子此时却凝视着窗外，眼光里饱含着茫然的恐怖。弗兰普顿登时感到一股无名的恐惧。他在座位上急忙转过身来，向同一方向望去。

在苍茫暮色中，三个人正穿过草坪向窗口走来，臂下全挟着猎枪，其中一个人肩上还搭着一件白色雨衣。一条疲惫不堪的棕色长毛小狗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无声无息地走近这座房子。然后一个青年人沙哑的嗓音在暮色中单调地唱道：“我说，伯蒂，你为何奔跑?”

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感受到的第二层恐怖，应该是他从侄女的眼神里获得的。因为侄女的眼光里饱含着茫然的恐怖，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由此产生了一种忐忑不安、心惊胆寒的感觉。随后，当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从座位上起身望向窗外时，他感受到了不可抵挡、真真切切的第三重恐怖。

而造成第三重恐怖的原因，当然是侄女口中萨帕顿夫人的丈夫、两个兄弟以及那只棕色的长毛小狗竟然“起死回生”了，这无异于白日见鬼。心中早已充满了恐惧的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终于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逃离了萨帕顿夫人家这个恐怖之地，拼命地一路向外冲。

在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狼狈不堪地逃走后，侄女又充分发挥她编故事的才能，向在场的人们解释了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没有告别、粗鲁离开的原因：

“我想，他大概是因为看见了那条长毛小狗，”侄女镇定地说。“他告诉我说，他就是怕狗。有一次在恒河流域什么地方，他被一群野狗追到了一片坟地里，不得不在刚挖好的坟坑里过了一夜。那群野狗就围着他头顶转着呀，叫着，嘴里还吐着白沫。不管是谁，也得吓坏了!”

不得不说，这位侄女真是个编故事的高手，她不仅骗了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甚至把萨帕顿夫人等人也骗了。与此同时，这位侄女也是个善于伪装的高手，因为她能够把故事编得像真的一样，却没有被揭穿。

匆匆离开萨帕顿夫人家的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被众人视为了没有礼貌、缺乏教养、体弱多病的怪人。可是，古怪的真的是他吗？在我看来，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除了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以外，没有其他的毛病。反倒是自认为聪明、尊贵的萨帕顿夫人和侄女，拥有别人看得见而她们自己却没发现的毛病。

小说中的婶母萨帕顿夫人，无疑具有自视甚高、骄傲自大的“贵妇病”。故意磨磨蹭蹭的下楼招待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谈话时心不在焉地将目光从对方身上转到敞开着的窗户和窗外的草坪上、不关心来访者心情一味谈论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对来访者谈起的话题满不在乎不屑一顾、在背后评论他人古怪等，都体现着婶母萨帕顿夫人的“好客”与“修养”。

想必作者通过塑造婶母萨帕顿夫人这个形象，是要借以讽刺位高权重者、生活优渥者的浮夸与虚伪吧，同时也对英国社会虚假、空泛、矫饰的“拜往迎来主义”十分痛恨。出于公认世俗惯例的束缚，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即使患病也要前去看望婶母，不正是无法对抗社会公约、教条礼仪所做出的退让和妥协吗？

再来看侄女。这位会编故事的侄女，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一方面将生病的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吓得心惊肉跳、魂不守舍，另一方面又将萨帕顿夫人等人骗得团团转。而平白无故以吓唬别人为乐、编故事抹黑他人形象，难道不显得古怪吗？可能对于这位侄女而言，在日常生活中她已经习惯于信口开河、侃侃而谈了，并在不知不觉中患上了“撒谎症”。

整部小说中最可怜的人物，其实还是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一方面被吓得面如土色、魂飞胆裂，另一方面还得背负没有礼貌、胆小如鼠的罪名。医生本来是叫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避免精神上的激动和任何带有剧烈体育运动性质的活动，进行完全静养的。经过此番刺激，弗兰普顿·纳托尔先生还能坦然自若、早日痊愈吗？